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胖虎歐遊記(8)—少女峰

大三 / 張至善

  728   星期四 

         今日是要上少女峰的日子, 而昨日買的車票是  Good Morning Ticket -- 特早班車優惠券。普通票價來回少女峰,四段鐵路,價錢大約是 250 美金,而最早班車有特價打五折,藉以鼓勵人們早起上山;但相對的有著風險是,要是沒搭上頭班車,那這個票就作廢了!所以絕對不能遲到錯過班車。就因為如此,今天一大早 4 點就要起床搭車前往 Grindlewald,接著再換車搭到 Kleine Scheidegg,最後再一次轉車前往終點站 Jungfraujoch -- 少女峰站。

        在此先介紹一下上少女峰的登山鐵路,最有名的莫過於它是世界上最陡的鋸齒登山鐵路,鐵路最陡處可接近 50 度;且很特別的,它是由民間建設完成的,因此並不屬於國家。這條當初被稱為不可能的鐵路,如今卻每年賺進上百萬的利潤。列車均是木製的車廂,玻璃窗戶可以整個拉下來,把頭探出去呼吸山間清新的空氣。四條軌道也都有各自有著不同的風光,搭起來無比的愜意。尤其神奇的是,少女峰車站是開鑿在山脈之中,最後一段路程都是在山裡隧道行走!

 

         在搭車上山的途中,由於特早班車票有時間限制,所以中途未能多作停留,也因此錯過了跟巨大無比的聖伯納犬照相的機會,但所幸窗戶可以拉下,整趟路程我都把頭伸出窗外拚命拍照;滿山的牛群、牧羊人、早起的農戶,全家大小連同牧羊犬忙碌的工作著。隨著眼前的山峰愈來愈近,週遭的積雪逐漸變深,眼見就快要抵達少女峰時,我發覺問題來了─ 我的衣服裝備完全不夠!我穿著短袖短褲,背包裡也只放了備用的長褲長袖跟一件運動外套,更糟糕的是, 我穿的鞋子是短筒的 PUMA 休閒鞋!到達少女峰車站後,我趕緊把衣服換掉,但儘管如此,當我一踏出隧道後還是冷的直發抖。隧道外面的世界呈現一片雪白,儘管是夏天還是有著深厚的積雪。在一望無際的銀白世界中,有著一條小徑,可前往一個位於懸崖邊的雪中小屋;此條路兩邊有繩子圍住,存在的原因不是怕遊客掉下山,而是當你走超出這條界線時,你的腳會陷進雪裡直達膝蓋!而為什麼我會知道呢,就是因為我想跑出去照相!這時候,除了裝備不足外,我犯下了第二個錯誤,就是我太自信。我認為儘管這樣裝備不足,我還是有辦法走完全程,一路走到懸崖邊的小屋去,於是經歷了一個多小時的雪地跋涉;白雪反光刺痛著雙眼,我在無邊無際的雪地中 漫無目的地走著,背著的包包、穿著的鞋子在雪地中全都成了累贅,每一步路都是個挑戰,鞋子陷進雪裡不易拔出,就這樣一路捱了過去,走到了小木屋。站在小木屋的入口,出發時的車站隧道入口已看不到了,再看看身邊那些能夠走到木屋的人,每都是全身重裝甲,配備齊全;突然覺得,我能走到這,真的超厲害!

 

         在這間偏遠的木屋裡有個小餐廳,提供熱湯跟麵包。不用說,價錢超級貴!但每個走到這邊的人都迫切的需要熱食暖暖身子,我自然也不例外。休息了許久,在週遭拍了無數的照片後,是時候返回車站上瞭望台了,這時惡夢開始了!

 

        回程時,由於平坦的雪路早已被眾多遊客踏過,凹凸不平很難走,積雪一直不斷的掉入我的鞋內,大量的雪融化後又結成冰塊留在鞋內,我的兩隻腳被冰凍到眼淚快掉出來,每清理掉一次冰塊,馬上就會有新的雪掉入鞋內再度結成冰塊,就這樣一個多小時的雪路,我的雙腳溫度持續維持在 0C左右;不停的被冰塊來回摩擦,一下又一下的刺痛,我快要崩潰了,在看不到目的地的雪中哭喊!不知道過了多久,週遭的美景對我來說成了煎熬,我哭號著想快點回到車站,根本無心拍照。終於,當車站入口映入眼簾時,我開始拔腿狂奔,無視於其他觀光客納悶狐疑的表情,我只想快點解脫!祈求著雙腳不要被凍傷,腳底的肉不要裂開。當我衝進隧道的那一剎那,我瞬間倒在隧道的石壁上,把鞋子跟襪子都脫了,拚命的按摩著雙腳。每捏一下就狂刺痛一下。而正當我專注於雙腳,口中 唸唸有詞的祈求著雙腳快點恢復體溫時,我發現第二個嚴重的問題來了─我看不見了!整個隧道跟人影都成了紫色光芒,雙眼有著劇烈的灼熱感!我立刻知道我得了「雪盲」!陽光經過白雪的反射後,會被人的眼睛吸收,若是長時間的注視下,人的眼睛會暫時失去視覺能力,又若注視時間過長,甚至會造成視力的永久性傷害。我小時 候在美國發生過一次超嚴重的雪盲,連續兩三天看不到東西,雙眼刺痛,我怎麼這次會這麼不小心,忘了那刻骨銘心的教訓,沒戴太陽眼鏡呢?!

 

  

  我看不到 坐在隧道裡  雙腳刺痛著 感覺身邊不斷有人走過談論著我

  我看不到 我只聽的到不停的嬉鬧聲跟對話 無比的恐懼侵襲而來

 

        難道就因為這個錯誤,我要賠上我整個歐洲旅程?!我窩在角落不停的祈禱著,祈求著不要奪走我的視力,奪走我的雙腳。不知道過了多久,我睜開眼,視線回復了,我看的到東西了,我的雙腳也回溫了;我感嘆的站起來,想著前幾十分鐘我內心所經歷的絕望,是無比的哀傷跟恐懼!

         略作休息後我又慢慢的走到電梯旁,拖著沉重的雙腿搭上電梯上到瞭望台。少女峰的瞭望台有一半是浮空的,用鐵架騰空架在懸崖上,若一不小心掉下去,那可是直直下墜3千公尺!因此,有著懼高症的我始終無法近距離拍攝到山峰美景,只因為我太害怕而不敢走出去。當然啦,整趟旅程儘管驚險,但還是很過癮,畢竟我徹底的走完了少女峰,且是用生命作賭注完成的!

 

        下午兩點多,我再度撘上車回到 Kleine Scheidegg,並坐上最後一段鐵路─第四段,從 Kleine Scheidegg Lauterbrunnen的火車。這一段的火車路途上,我不停的檢查我的雙腳、按摩著它,因為接下來我還要做一件瘋狂的事情;抵達 Lauterbrunnen 後,我決定要走下山,從半山腰處走回山腳的 Interlakenk!同時此地有個山間瀑布,我又繞了點路走到瀑布下方,此瀑布水量並不大,但是垂直落差卻很大,被風吹散的水在雲霧間製造了一條美麗的彩虹,也澆熄了每位旅人的疲憊跟痛苦。瀑布前的翠綠草皮上,所有人仰頭注視著水花,期待著它所期待的奇蹟出現。

 

 

       轉身離開此地後,就正式開始了徒步之旅,下山的路雖然漫長但卻很好走。一路上遇到了擋路的牛群、比人還高的草、滿地的野花,隨時都可以停下腳步摸摸身邊的東西,摸摸牛牛的鼻子、  摸摸小花、摸摸農戶的獵犬;渴了,就停在小溪流旁生飲河水;累了,就躺在綠草地上休息。整趟路程是走在山谷間,兩邊都是積雪峭壁,且不時的會有登山火車從眼前經過,而車上的人們總是壓抑不住欣喜的情緒,會拚命的跟你打招呼問好歡呼。就這樣,走了四個多小時,於下午 7 點整回到了 Interlaken。但今天的冒險並未結束 --整趟歐洲旅程的第二項未知事件,在這時揭開了序幕。

 

  在出發來歐洲前,Interlaken所有能在網路上預約的旅館,在這一天都是客滿的;也就是說, 今晚的住宿要碰運氣了。當然啦,我早就做好最壞的打算,準備睡在火車站了 (大笑)!但此刻還是從火車站的置物櫃裡取出了所有的大行李,背著全副家當,30多公斤的裝備,挨家挨戶的詢問是否還有空房;一路上問到的每一家都說客滿,直到後來在市郊的某個小巷子內,找到了最後一家 Alps Lodge -- 阿爾卑斯山木屋」,回答道今晚剛好還剩八人房中的兩個床位,我們很幸運的不用露宿街頭,雙腳也終於可以好好清洗休息。一進房間整理好東西沒多久後,來了一對美國情侶跟一個墨西哥人;這一位墨西哥人是個平面設計師,年約 28 185cm 左右,身材超棒,而且講話幽默無比!他尤其愛談女人跟性,且很特別的對亞洲情有獨鍾。後來跟他聊天後竟發覺他是個浪漫主義者,為什麼會這樣說呢;因為他賣掉所有東西─車子、房子、作品,辭掉工作,下定決心來歐洲流浪直到破產!我完全楞住,因為它做的事情是我的最終抱負夢想,但也卻是我永遠都不敢去實現的夢想,太瘋狂了!我跟他一直聊著,一直嬉鬧著,連同美國情侶也在跟我們大聲討論著,後來不知為何談到天體營,墨西哥仔說知道附近有個好地方,邀我們後天一起去泡三溫暖,美國情侶欣然搭應,但我明天就要離開了,只能抱歉的拒絕了。不過美國女生此時卻說了:「我跟你去可以,但我要把我的咪咪藏在水裡不給你看,你太色了!」,讓全場的人笑翻!而當墨西哥仔硬是要辯解他是欣賞不是色時,反倒卻愈顯的色,而他英文又沒有我們來的流利,偶爾的結巴跟講不出話,讓我們更是開心~哈哈!之後美國男生還有墨西哥人要去公園玩飛盤,也邀請了我,於是三個人就在瑞士的草地上玩著飛盤,成了無所不聊的好朋友,還相約第二天一早一起走路去火車站,順便幫我送行。

 

        就這樣到了晚上 10 點,我想起了 Happy Inn 的老闆還有韓國姐妹,於是跟房間內的人說了聲 see ya later 後,我又帶了筆記本跟明信片回到 Happy Inn 的酒吧。老闆一看到我走進去後,就很關心的上前問我找到住宿的地方了沒,而當我告知他我住宿在 Alps Lodge 時,他開心的驚呼一聲告知我那邊老闆也是他的好兄弟,還要我替他打聲招呼。跟老闆愉快的一直聊著天,突然,我回來的第二個企圖出現了─韓國妹妹果然沒讓我失望,出現在酒吧裡,很開心的跟他姊姊跑了過來跟我打招呼閒聊;不過,好景不常,突然妹妹驚呼一聲,說了一串韓文,他姊姊則是用  「妳三八喔」的眼神看她,原來,這對姐妹今天去泛舟時,同團的有一個金髮帥哥也出現在這了,而且還走了過來跟她們聊天,只看韓過妹妹一臉當下害羞開心的樣子,更別提當金髮男子邀約她晚上一起出去玩時,她的表情有多開心了,自然是一口答應。沒隔多久,這對韓國姐妹就跟我道別回房間梳洗換衣服準備出門約會囉。

        我會不會懊惱不甘心呢?答案是不會的,因為我並不是真的想跟她有啥發展,而是她給我的感覺很天真可愛,而且呢打從我很早出國自助旅行開始,我就發現了一個永恆不變的真理:「金髮美女要的是金髮帥哥,亞洲女孩要的也是金髮帥哥,亞洲男孩一邊去。」 ( 哈哈哈 )但當然不可免的,還是會有些許失落囉,畢竟自己被比下去了,男生是愛面子的啊!不過,人生過客,她讓我覺得很開朗快樂,直至今日還記憶猶新,緣份,才是最重要的。直到最後,我甚至都沒跟她們要聯絡方式或是MSN等的,就說了聲祝福跟再見。

 

      之後,寫完明信片跟日記,我走到吧台跟老闆再用力的握了一次手。並且跟他說:「My Friend~ I'll will be back one day , I Promise!」他則回說:「That's a Promise Next time, bring your family and wife here!」我跟老闆最後合照了一張,並激動的擁別;真的很喜歡他豪邁大笑、以及乾杯的樣子!我一定會再回來的!這是個承諾!這張合照將永遠放在我心裡的某處,我的好朋友 ─ Alfred

 

        就這樣,深夜一個人,不捨的走回旅舍休息。

 

 

 

 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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